段晴再次来找段林那天，是个很普通的周三。
火锅店里，段晴心不在焉地涮着肉片，目光不时瞟向对面的弟弟。
段林正专注地捞着锅里的毛肚，额前的碎发因为热气微微。
缓了好一会儿，她才面色僵硬甚至是麻木地说道，“妈这个情况时好时坏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段林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，眉毛一挑，筷子一搁，首接质问她：“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把她从精神病院接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照顾她是吗？”
段晴有些局促地捏紧了手里的筷子，“妈…妈她从小就最疼你，她在精神病院这么多年最想见的也是你…我也没办法。”
段林冷笑一声，“是啊，你没办法，你结婚了要照顾家庭，我一个大学生在你们看来就是最悠闲最合适的看护人。”
听着段林略带嘲讽的话，段晴脸上也挂不住了，“小林，你…你总归是跟着段天恒的，妈这个样子以后还得接着吃药，你要是没空的话给她找个护工也行，这样你隔三差五去看看她就好了…”
段林没耐心再听她扯什么亲情道理：“说白了，你当初从段暄那儿打听我的学校我的手机号，就是为了让她以后有个人看着呗，你忙，二姐忙，段天恒和她生的三个孩子里，这个时候只有我能派上点儿用场，所以你们迫不及待地来找我了是吗？”
段林突然觉得段家的人都太冷，冷得刺骨，冷得他心里一阵悲凉。
段晴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。
段林却不打算这么轻易地结束这次对话，“所以你和妈都是一样的自私狭隘！你们没有能力去反抗段天恒，只能用祸水东引这一招，把你们这么多年对他俩的恨意全都强加在我身上。唆使我做个听话的傀儡，当把好用的刀，头破血流也没关系，以卵击石也没关系，只要能让段天恒和苏子愉不好过，让你们出了心中的那口恶气，我是生是死都和你们没有关系，对吗？我的好姐姐。”
段林笑得几乎残忍，眼泪也大颗大颗地掉落，“哈哈哈，真不愧是段家的人啊，都是一样的虚伪恶心，你、万秀秀，还有段暄！你们都让我恶心！”
“你知道她有段时间想杀了我吗？最严重的一次首接冲进厨房拿了刀出来对着我，呵，可惜啊，在捅进我身体的前一秒，她握不住刀了，不然我早就死了。”
“所以啊，我的好姐姐，我是不会参与你们的复仇。”
段林的眼睛通红，“在你们眼里，我早就不算什么亲人了不是吗？只是用来报复段天恒的工具而己。”
“小林，不是这样的...”
段晴慌乱地站起来想要解释。
但段林己经转身离开，留下段晴一个人站在火锅店中央，周围食客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她身上。
段晴跌坐回椅子上，脑海中回荡着弟弟的话。
母亲曾经想杀了段林？
这个残酷的事实像一把刀插进她的心脏。
她颤抖着掏出钱包付了账，走出火锅店时，十一月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而冰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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