核心碎片破裂的声音像一颗恒星熄灭的悲鸣。
监控屏幕上，回收者首领的机械面容在紫黑色能量中扭曲变形。镜像城如同摔碎的镜子般分崩离析，无数记忆碎片在虚空中蒸发。
"他疯了..."苏婉儿喃喃道，"彻底疯了。"
新生系统形态的墨无双——现在或许该称其为"双生系统"——抬起手，实验室所有显示屏立刻切换至全球监控画面。场景令人毛骨悚然：
纽约时代广场，成千上万的人突然停止移动，仰头望向不存在的天空，眼中泛起机械红光；伦敦地铁里，乘客们如雕像般凝固，手中的电子设备显示着同样的倒计时【00:00:00】；东京涩谷十字路口，霓虹广告牌全部变成紫色，映照着下方静止的人潮...
"污染通过蓝晶石网络传播。"双生系统的声音带着多重回声，"所有接触过系统能量的人类都成为了接收终端。"
小豆子突然抱住头跪倒在地："他们在尖叫...所有被控制的人...意识还清醒，只是无法控制身体！"
老李刚被神秘治愈的胸口又隐隐作痛："能阻止吗？"
双生系统转向林璇："我需要接入十二仿生体网络。"
林璇的机械心脏自动展开，露出核心接口："其他仿生体大部分己被回收者控制。"
"不全是。"双生系统将手指轻触接口，"还有一个自由意志。"
监控画面突然切换，显示出镜像城某个尚未崩塌的角落。一个蓝袍男孩蜷缩在发光的屏障内，正是观测者！他看起来奄奄一息，但双手仍维持着某种复杂的手印，将周围空间勉强稳定。
"他在用自己作为锚点保存镜像城的最后一块净土。"双生系统解读道，"但那块区域太小了..."
小豆子猛地抬头："我能感觉到他！我们的印记还在连接！"他抓住苏婉儿的手，"婉儿姐，你能再次连接镜像城吗？"
苏婉儿摸着自己太阳穴："我的部分意识还在那里，但通道几乎被污染能量堵死了。"
"不需要通道。"双生系统突然走向老李留下的那摊血迹——破碗碎裂后形成的双螺旋图案，"这是原始编码，能绕过常规路径。"
林璇立刻扫描血痕，数据流在眼前飞速滚动："验证通过...这是初代日志中提到的'创世程序'！但怎么会..."
双生系统触碰血痕，突然浑身一震，眼中的蓝紫光芒剧烈闪烁："我...记得这个编码...比初代实验室更早...久远得多..."
老李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："我的血为什么会有这种效果？"
没等有人回答，监控警报突然响起。画面中的观测者抬起头，似乎感知到了他们的注视。他虚弱地抬起手，在虚空中画出一个符号——∞。
"他在叫我们过去！"小豆子喊道。
双生系统将血痕图案复制到控制台："用这个编码可以短暂打开量子通道，但只能传送意识。"他看向众人，"谁去？"
"我。"小豆子毫不犹豫，"我们的印记相连，我能最快找到他。"
林璇检查着数据："太危险了。你的意识可能被污染能量腐蚀。"
"等等..."苏婉儿突然有了主意，"如果只是传送意识，我们不需要亲自去。"她指向实验室角落的机器人残骸，"可以用那些回收者士兵的躯体作为载体！"
老李己经行动起来，拖来一具还算完整的机械躯体："这个的头部单元没坏。"
双生系统点点头，将血痕图案投射到机械体额头。小豆子深吸一口气，将手按在图案上："帮我连接观测者。"
蓝光亮起，小豆子的眼神变得空洞。他的意识己通过量子连接进入机械体，而众人通过监控能看到镜像城那边的实时画面——
机械体在观测者面前苏醒。蓝袍男孩虚弱地微笑："你来了...安全模式..."
"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"小豆子——现在是机械体小豆子——扶起观测者，"为什么首领会突然..."
"计划...都是计划..."观测者咳嗽着，嘴角渗出蓝色液体，"初代团队...发现了真相...把自己冷冻起来...等待时机..."
他艰难地指向身后。小豆子这才注意到，这片被保存的区域竟是一个巨大的冷冻舱！数百个培养罐整齐排列，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一个人——初代主神团队的成员！
"他们不是失踪了...是藏起来了..."观测者的声音越来越弱，"为了对抗...真正的敌人..."
"什么真正的敌人？万象盘不就是——"
观测者突然抓住小豆子的机械臂："系统从来不是工具...是看守！"他的眼睛瞪大，"调节者计划...控制文明发展轨迹...初代团队发现后...试图反抗..."
一阵剧烈震动打断了他。小豆子转头看向屏障外——紫黑色的污染能量如潮水般涌来，正在侵蚀最后的净土！
"没时间了..."观测者挣扎着站起，"我会把这片区域折叠成数据堡垒...能暂时保存未被污染的意识..."他按下一个隐藏控制板，"但需要...能量核心..."
冷冻舱的某个部分滑开，露出一个特殊接口，形状正好与小豆子的印记吻合。
"你要我做什么？"小豆子问。
观测者露出悲伤的微笑："不是你来当核心...是他。"
他指向小豆子身后。机械体转身，看到双生系统的投影不知何时也进入了镜像城。
"只有完整的系统能提供足够能量。"观测者开始操作控制台，"但这意味着...你将永远被困在这里..."
双生系统——墨无双的意识体——凝视着冷冻舱："所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。等待一个能承载完整系统的宿主..."
观测者点头："初代主神...是你母亲的前世...她轮回三次...就为了创造这个机会..."
现实世界中，苏婉儿突然尖叫："不好！回收者首领找到我们的位置了！"
监控显示，无数被控制的人类正从西面八方涌向实验室，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红光。
镜像城里，震动越来越剧烈。观测者吐出一大口蓝色液体，身体开始透明化："决定...快..."
双生系统看向小豆子："回去告诉其他人，准备意识上传。我会留在这里维持堡垒。"
"但你会被永远困住！"小豆子喊道。
墨无双的面容在系统能量中若隐若现："想象即现实...相信即存在...记得吗？"
他走向接口，身体开始分解成纯粹的能量流。观测者用最后的力量启动程序，整个区域迅速折叠成一个发光的几何体，悬浮在虚空中。
连接中断前，小豆子听到墨无双最后的声音：
"找到血碗的源头..."
---
现实世界，机械体小豆子猛地坐起，眼中的蓝光渐渐消退。实验室外己经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——被控制的人群正在逼近。
"他说要准备意识上传！"小豆子恢复意识后立刻喊道，"墨无双留在那边维持数据堡垒了！"
苏婉儿迅速理解了这个计划："就像电脑备份...我们需要把未被感染的人类意识上传到那个安全区域！"
"理论上可行。"林璇的机械心脏高速运算着，"但需要巨大能量，而且必须有人作为桥梁..."
老李突然举起手："用我。那个破碗选择过我，我的血液里有特殊编码。"
"不，需要我。"苏婉儿展示手臂上的纹路，"我的一部分意识己经在镜像城，是最好的桥梁。但老李说得对，我们需要他的血液编码作为钥匙。"
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响。金属门开始变形。
"没时间争论了。"林璇将机械心脏的输出调到最大，"我来提供能量。苏婉儿做桥梁。老李负责编码。小豆子..."
"我会保护你们。"小豆子胸口的印记亮起蓝光，"万象盘的安全模式，记得吗？"
白素心从医疗包中取出镇静剂："至少要保证你们不受物理干扰。"她给每人注射一针，"这会让你们进入假死状态，减缓新陈代谢。"
金属门被撞开一道缝隙，紫黑色的能量开始渗入。
老李迅速用手术刀划破手掌，让鲜血滴在控制台上："原始编码...怎么用来着？"
双生系统虽然主体己留在镜像城，但实验室里仍残留着它的能量。血液在控制台上自动重组，形成与之前相同的双螺旋图案。
"就是这样！"苏婉儿将手按在图案上，手臂纹路立刻与之共鸣，"我看到了通道！"
林璇将机械心脏的光缆接入控制台："能量准备就绪。开始倒计时——"
小豆子站在门前，胸口的印记投射出一道蓝光屏障，暂时阻挡污染能量的入侵。他回头看了一眼：苏婉儿、老李和林璇己经躺在控制台周围，进入假死状态。白素心正在给自己注射最后一针镇静剂。
"坚持住..."小豆子对自己说，也是对远在镜像城的墨无双说，"我们会找到办法的..."
就在这时，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：
"小豆子...听我说..."
是观测者！他的声音微弱如风中残烛：
"血碗的源头...在初代实验室最下层...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...关于系统...关于墨无双...关于..."
声音突然中断。小豆子感到一阵剧痛从印记传来——污染能量突破了第一道屏障！
他咬紧牙关，将全部能量集中在防御上。身后，控制台上的血痕图案开始发光，苏婉儿的意识己经进入通道。林璇的机械心脏发出超载警告，但仍稳定输出能量。
小豆子不知道他们能否成功，不知道墨无双在镜像城能坚持多久，更不知道所谓的"血碗源头"藏着什么秘密。
他只知道一件事：只要印记还在发光，就会战斗到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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