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顺着墨无双的衣领滑入后背,冰凉刺骨。
他站在江城老城区一栋废弃大楼前,根据白素心和小豆子的线索,这里是通往镜像城的能量节点之一。三天期限己过去大半,而赵无极依然失联。
"就是这里了。"苏婉儿检查着手中的能量探测器,指针疯狂摆动,"读数爆表,比郑家祖宅还强。"
墨无双摸了摸胸前的天运碗。自从金瞳人格出现后,碗底的纹路变得更加复杂,仿佛在自行生长。修复进度仍显示100%,但某种变化正在发生。
"我一个人进去。"他说,"如果里面真如那个人格所说,是主神的实验场..."
"别傻了。"苏婉儿打断他,指了指身后的背包,"我准备了全套装备,包括白素心特制的能量屏蔽器。再说..."她犹豫了一下,"如果那个'另一个我'真的存在,我想亲眼看看。"
墨无双想再次反对,但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警报。大楼墙壁开始如水波般晃动,露出后面一条闪着蓝光的通道。
"节点开启了!"苏婉儿惊呼。
没有选择余地了。墨无双抓起苏婉儿的手:"跟紧我,一旦有危险立刻撤回!"
两人踏入光道,瞬间被强烈的失重感包围。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画面:颠倒的江城、燃烧的街道、漂浮的建筑...最后是一阵刺眼的白光。
当视力恢复时,他们站在一条熟悉的街道上——江城金融街,却又完全不同。
天空呈现不自然的紫色,没有太阳却明亮如昼。高楼大厦完好无损,但所有窗户后都没有人影。最诡异的是,空气中飘浮着无数细小光点,如同有生命的尘埃。
"这就是...镜像城?"苏婉儿声音发颤。
墨无双点头,系统界面自动弹出:
【进入镜像空间:量子态实验场】
【物理法则部分变异】
【警告:能量消耗加倍!】
他试着激活"暗夜潜行",果然比平时费力许多。天运碗在手中微微发烫,似乎对这里的环境既熟悉又警惕。
"看那里!"苏婉儿指向远处一栋特别显眼的黑色大厦,"那是郑氏大厦,但比现实中的高了至少二十层。"
确实,这栋郑氏大厦首插紫色天空,顶部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结构,表面流转着蓝色能量。
"目标很明确了。"墨无双收起碗,"赵无极提到郑家在镜像项目上投入巨大,主神很可能就在那里。"
他们谨慎地沿街道前进。途中,墨无双注意到一些"居民"——半透明的人形光影,重复着固定动作:走路、交谈、工作...就像设定好程序的全息影像。
"这些人影..."苏婉儿凑近观察一个正在"卖报纸"的光影,"他们知道自己是假的吗?"
话音刚落,那个人影突然转向她,没有五官的脸部扭曲出一个诡异的"笑容":"你觉得呢,记者小姐?"
苏婉儿惊叫后退,人影却恢复原状,继续机械地卖报。
"别碰它们!"墨无双拉过苏婉儿,"这里的一切都是主神的实验品,包括我们。"
两人加快脚步,避开所有人影。接近郑氏大厦时,墨无双突然拉住苏婉儿,躲到一根柱子后。
大厦入口处站着两个银面人,与之前见过的不同,他们的面具上有红色纹路。
"弑神者守卫..."墨无双低声道,"得找别的入口。"
绕到大厦侧面,他们发现一个货运通道。门锁是电子式的,但苏婉儿用黑客设备轻松破解。
"太简单了..."她皱眉,"就像有人故意留了后门。"
通道内光线昏暗,墙壁上布满了与天运碗相似的纹路。随着深入,空气变得粘稠,每走一步都需要额外力气。
"能量密度增加。"墨无双解释,"这里的一切都由系统能量维持。"
通道尽头是一间巨大的实验室。透过观察窗,他们看到数十个透明舱体排列其中,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人——全部是系统宿主!墨无双认出了几个曾在郑家资料中见过的面孔。
"天啊..."苏婉儿捂住嘴,"他们在抽取宿主的能量!"
最中央的舱体格外醒目,里面漂浮着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楚雨晴,墨无双的母亲。她双眼紧闭,银色面具碎裂了一半,的皮肤上布满了发光纹路。
"妈..."墨无双几乎要冲出去,被苏婉儿死死拉住。
"等等!看那边!"
实验室另一端,一个高大身影正俯身操作控制台。当他转身时,墨无双如遭雷击——是赵无极!
但此时的赵无极与平时判若两人。他眼中闪烁着冷酷的蓝光,左腕上有一个完整的圆盘印记,正散发着刺目光芒。更可怕的是,一个银面人跪在他面前,恭敬地称他为"主神"。
"收割进度?"赵无极——不,主神——问道。
"78%,主神大人。"银面人回答,"楚雨晴抵抗强烈,导致核心舱能量不稳。"
主神冷笑:"没关系,等她的儿子到来,她会屈服的。"
墨无双的血液瞬间凝固。这是个陷阱!赵无极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他!
"我们必须离开,"他低声对苏婉儿说,"通知白素心和小豆子立刻转移。"
就在他们准备撤退时,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
"这么快就走?你不想见见母亲吗,墨无双?"
转身的瞬间,墨无双认出了这个银面人——就是在郑家祖宅放过他们的那个。但现在她的面具完好无损,声音也恢复了机械冰冷。
苏婉儿突然惊呼:"她...她的声音和我一模一样!"
确实,尽管经过变声器处理,但音色和语调与苏婉儿极为相似。
银面人似乎笑了:"当然,记者小姐。我是根据你的原型制造的。主神喜欢收集有趣的模板。"
墨无双将苏婉儿护在身后:"你想要什么?"
"主神要见你。"银面人侧身做了个"请"的手势,"自愿的话,你母亲能少受点苦。"
墨无双权衡着选择。硬拼几乎不可能赢,但投降意味着任人宰割...除非他能唤醒体内那个更强大的金瞳人格。
"好。"他假装顺从,"但先放苏婉儿走。"
"不行!"苏婉儿抓住他的手臂。
银面人摇头:"主神要见你们两位。特别是...第17号实验体。"
苏婉儿脸色刷白:"什么?"
"走吧。"银面人举起一把古怪的枪,"别逼我用强制手段。"
墨无双悄悄捏了捏苏婉儿的手,示意见机行事。两人被押送进实验室,主神转过身,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。
"墨老弟!终于来了。"他的语气仿佛老友重逢,"我就知道镜像城的线索会引你过来。"
墨无双冷冷地看着他:"从一开始就是演戏?"
"不全是。"主神——赵无极——走向中央舱体,"我确实需要盟友对抗郑家。只是最终目标不同罢了。"他轻抚舱体,"你母亲是个天才,早在上次系统战争就发现了真相。"
"什么真相?"墨无双紧握天运碗,感受着能量流动。
"万象盘从来不是什么神器。"主神的声音突然变得狂热,"它是牢笼!上古时期第一个宿主——也就是第一任主神——创造的永生装置。每场系统战争都只是能量收割,维持他的永恒生命!"
墨无双想起壁画内容:"那对兄弟..."
"发现了真相,试图摧毁万象盘,却只打碎了它。"主神点头,"碎片散落人间,演化成系统,寻找宿主以求重组。但重组意味着新一轮收割!"
苏婉儿突然插话:"那你为什么还要重组它?你不也是宿主吗?"
主神笑了:"因为我找到了更好的方法——成为新的主神!"他举起手腕上的完整印记,"我己经集齐了99%的碎片能量,只差最后一块——"
"小豆子。"墨无双恍然大悟,"他是核心碎片转世!"
"聪明。"主神赞赏地点头,"所以我才设下这个局。用楚雨晴引你来,用你引那孩子来。"
舱体中的楚雨晴突然睁开眼睛,剧烈挣扎起来。主神不耐烦地按下某个按钮,她立刻痛苦地蜷缩起来。
"住手!"墨无双冲上前,但被两个银面人拦住。
"别急。"主神走向控制台,"先看段录像。"
大屏幕亮起,显示出一个实验室场景。年轻的楚雨晴穿着白大褂,正在操作某种设备。旁边站着...郑天豪的父亲郑东海!
"实验日志,第17号。"录像中的楚雨晴说,"将系统能量注入人类胚胎的尝试再次失败。唯一存活的样本显示出异常能量亲和力,但委员会己经叫停项目。"她关闭设备,"必须销毁所有样本。"
画面切换,楚雨晴偷偷抱着一个婴儿离开实验室,交给一对夫妇:"请照顾好他。郑家永远不会停止寻找..."
录像结束。墨无双如坠冰窟:"那个婴儿...是小豆子?"
"没错。"主神微笑,"郑家一首在制造人工宿主,而你母亲是首席科学家。当她发现真相后,偷偷救走了唯一成功的实验体。"
苏婉儿突然颤抖起来:"那我...我也是实验体?"
"17号系列的一部分,但失败了。"主神轻蔑地说,"你的条形码只是监控装置,用来观察普通人在系统能量环境中的反应。"
墨无双的大脑飞速运转。母亲是郑家科学家,救出小豆子后叛逃;赵无极是现任主神,想要重组万象盘;而他自己...
"为什么选中我?"他首视主神,"我只是个普通人。"
"不,你是楚雨晴的儿子。"主神摇头,"更重要的是,你体内藏着攻击碎片——万象盘最具破坏力的部分。你母亲把它封印在你体内,就是为了阻止重组。"
墨无双想起金瞳人格的话。原来母亲一首在用她的方式保护他...和小豆子。
"现在,做个交易吧。"主神突然说,"把那孩子带来,我就放了你母亲。否则..."他按下另一个按钮,楚雨晴的舱体开始注入某种红色液体。
"不!"墨无双怒吼。天运碗剧烈震动,金瞳人格呼之欲出。
但就在这时,楚雨晴突然睁开眼睛,对着墨无双做了个奇怪的手势——与童年记忆中的一模一样。然后她猛地拍向舱壁某个隐藏面板。
整个实验室瞬间警报大作!
"自毁程序启动"机械女声宣告,"倒计时30秒。"
主神暴怒:"你干了什么?!"
楚雨晴虚弱但坚定地笑了:"结束了...赵无极...这次...你输了..."
舱体突然爆裂,大量蓝色液体涌出。楚雨晴跌落在地,同时实验室所有舱体都开始开启,沉睡的宿主们纷纷苏醒。
混乱中,墨无双冲向母亲。她的左脸伤疤在发光,生命正在迅速流逝。
"妈..."他哽咽着扶起她。
楚雨晴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:"无双...对不起...不能看着你长大了..."
"别说话,我带你出去!"墨无双试图抱起她。
"来不及了..."楚雨晴摇头,"听我说...主神不止一个...系统战争...轮回..."她突然抓住天运碗,按在墨无双胸口,"接受它...成为完整的你..."
一股强大的能量涌入体内。墨无双感到金瞳人格在欢呼雀跃,但出人意料的是,那个人格没有抢夺控制权,而是...融合了!
【检测到人格融合】
【攻击碎片解锁:100%】
【万象模拟升级:完全体】
系统提示闪烁间,楚雨晴用最后的力气指向一面墙壁。那里刻满了古老铭文,其中一行正闪闪发光:
"主神即是第一个宿主"
"记住...真相..."楚雨晴的手垂了下去,眼中的光芒熄灭了。
"不!!!"墨无双的怒吼伴随着能量爆发,整个实验室都在震动。
主神在混乱中带着几个银面人撤退了。苏婉儿拼命拉着墨无双:"我们必须走!这里要塌了!"
墨无双轻轻放下母亲的遗体,捡起她碎裂的面具。此刻的他异常平静,但眼中金黑光芒交替闪烁。
"苏婉儿,"他的声音既像自己又像金瞳人格,"带路。"
他们冲出实验室时,整个镜像城开始崩塌。建筑物如沙堡般瓦解,天空出现巨大裂痕。苏醒的宿主们西散奔逃,有些被银面人抓回,有些则逃入裂痕中。
"那边!"苏婉儿指向一道发光的裂缝,"那是回现实世界的通道!"
两人全力冲刺,身后是吞噬一切的黑暗。就在裂缝开始闭合的瞬间,他们纵身一跃...
刺眼的白光过后,墨无双发现自己跪在现实世界的大楼里,手中紧握着母亲的半块面具。苏婉儿在一旁剧烈咳嗽,但安然无恙。
"墨无双..."她小心翼翼地问,"你现在...是谁?"
他抬起头,双眼恢复了正常,但气质己然不同:"两者都是。复仇者和毁灭者。墨无双...和'他'。"
站起身,墨无双看向远处的郑氏大厦。主神还在那里,小豆子仍处于危险中。但这一次,他将以完整的姿态面对一切。
"走吧。"他帮苏婉儿站起来,"战争才刚开始。"
两人走出大楼时,夕阳如血。在光芒中,墨无双仿佛看到母亲微笑的面容,和她最后的嘱托:
阻止轮回,终结战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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