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星河跪在玄武门废墟中,掌心还沾着惊鸿消散前的金色光点,指缝间的碎瓷片却己全部崩裂,如同一颗颗碎裂的心脏。三日前长兄焚尽剑骨的金光还在瞳孔里灼烧,此刻却被天枢军的“血浮屠”大旗遮得只剩一线,旗面上的鬼面图腾与他心口的星陨体印记产生共振,疼得他浑身颤抖。
“阿星,快退到剑冢!”清欢的机械义肢扯住他的衣袖,全息星盘上的剑骨纹路正在急速消失,“红蕖的血雾只能挡住天枢军半个时辰,你的星陨体……”
话音未落,城头突然传来修罗刀的尖啸。星河转头,看见红蕖的黑袍在血雾中若隐若现,修罗臂己化作白骨巨爪,黄泉幡掀起的黑风卷着无数幽冥鬼卒,却在触及李修远的银狐裘时骤然凝固——对方手中的断剑残片,竟与惊鸿的剑骨产生共鸣。
“还剩最后一枚‘荧惑钉’,足以钉碎你的星陨体。”李修远的剑尖挑起星河的下巴,眼中的幽蓝比幽冥火更冷,“知道你兄长的剑骨为何能焚尽星芒刃吗?因为他早就知道,你们双生子的血,是最好的燃料。”
星河的星陨剑突然鸣响,剑身上的梅花印记与断剑残片产生排斥,竟在虚空中烧出焦痕。他想起母亲苏明镜临终前的密语:“星陨体非器,是人心。”此刻心中却只剩怒火,左眼的紫金微光中渗出血丝,竟将雪粒烧融成白雾。
“放开他!”清欢的机关鸢群扑来,却被李修远袖中甩出的蛊毒弹震成碎片。星河看见妹妹的机械义肢迸出火星,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,清欢熬夜为他改良星陨剑鞘,齿轮划破指尖却笑着说“阿星的剑该配最好的鞘”。这记忆如同一把刀,扎进他此刻狂躁的心脏。
李修远的断剑刺来的瞬间,星河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。星陨体热流顺着经脉暴走,他竟徒手握住刃身,剑骨纹路在皮肤上浮现,与惊鸿焚剑时的纹路分毫不差。“长兄的剑骨血,我替他讨回来!”他的怒吼震碎冰棱,断剑在掌心化作齑粉,金色粉末顺着指缝滑落,如同惊鸿最后的馈赠。
血雾突然转为赤红,红蕖的虚影在雾中发出悲鸣。星河这才惊觉,自己的星陨体力量正在吞噬她的幽冥契约,每吸收一分,她的身影就透明一分。远处剑冢方向传来机关碎裂声,石棺的封印正在松动,那个与他 一模一样 的“影子”,似乎即将破茧而出。
“阿星,用星陨剑切断我的锁链!”红蕖的声音混着万千鬼卒的嘶吼,“母亲说过,双生星陨必有一陨,你才是楚家的火种!”星河的剑尖抵住她眉心的瞬间,却看见她眼底倒映的不是恐惧,而是欣慰——那是姐姐看弟弟长大的目光。
星陨剑刺入的刹那,星河体内的星陨体突然暴走。他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:父亲楚山河用星核撑起开阳城,母亲苏明镜在丹房炼制逆星丹,惊鸿单膝跪地接过玄甲,清欢在天工阁调试机关鸢,红蕖在鬼门关前跪求孟婆……这些记忆化作火焰,将他的理智烧成灰烬。
“都去死吧!”他的暴喝中,星陨体热流化作海啸般的冲击波,天枢军的铁骑被掀飞三丈,城墙轰然倒塌,就连剑冢的穹顶也裂开缝隙。清欢被气浪掀飞,机械义肢扫描到星河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恶化,他的星陨体印记竟与剑冢石棺的“影子”产生共振,如同两块相互吸引的磁石。
石棺碎裂的声响中,星河看见另一个自己缓缓起身,胸口的星陨体印记跳动着幽蓝光芒。那人的眼神冰冷如霜,却在触及他的瞬间露出笑意,那笑容与李修远如出一辙,却又带着几分熟悉的温柔。
“阿星,好久不见。”影子的声音与他一模一样,却带着金属般的冷硬,“你以为自己是逆命者?不,我们不过是天道棋盘上的两枚棋子。”
星河的星陨剑自动出鞘,却在看见影子手中的丹炉残片时骤然停顿——那是母亲苏明镜的遗物,炉身上刻着的“星火传承”西字,此刻正与影子的星陨体印记产生共鸣。他忽然想起丹房废墟中的残卷:“双生星陨,合则灭世,分则救世。”
“不!”他怒吼着挥剑,星陨剑却在中途转向,剑尖刺入自己心口。剧痛中,星陨体热流分成两股,一股注入影子体内,一股回到他的丹田。天地瞬间寂静,他看见影子的眼神中闪过惊恐,自己的左眼却彻底转为幽蓝,如同被幽冥火点燃的星辰。
清欢挣扎着爬向他,却被红蕖拦住。少女望着星河胸前交织的紫金与幽蓝光芒,想起母亲的丹魂留言:“当双生子的血交融时,真正的逆命者才会诞生。”而此刻的星河,正站在生死边缘,如同握住了天道的咽喉。
剑冢深处,宇文桀的虚影抚掌大笑:“好一个星陨力暗涌,楚星河,你终究还是成了打开幽冥之门的钥匙。”他抬手揭开石棺底部的阵图,露出里面刻着的“双生血祭,幽冥永夜”八字,“现在,该让这场戏进入高潮了。”
风雪停了,北斗七星在夜空中闪烁。星河望着自己染血的双手,发现指甲己变成幽蓝,而影子的身体正在急速虚化,化作万千光点融入他的星陨剑。剑身上的梅花印记与鬼面图腾同时显现,形成诡异的阴阳鱼图案。
清欢的机械义肢突然收到异常信号,剑冢的星核熔炉显示能量过载,而星河的生命体征却在此时归零。红蕖握紧黄泉幡,看见兄长的剑骨余韵正在星河体内重组,形成全新的星核印记。
“阿星?”她轻声呼唤,却得不到回应。星河的身影缓缓跪下,星陨剑插入地面,剑柄处的碎瓷片拼成母亲的丹纹,而他的双眼,此刻己变成纯粹的幽蓝,没有一丝紫金光芒。
一场关乎天下命运的蜕变,终于在星陨力的暴走中完成。楚星河究竟是成为了逆命的英雄,还是堕入幽冥的恶魔?剑冢深处的熔炉即将爆炸,开阳城的百姓命悬一线,而北斗七星的开阳星位,此刻正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妖异光芒。
李修远的身影在废墟中若隐若现,他望着星河的新模样,嘴角扬起狰狞的笑:“欢迎来到幽冥,楚星河。现在,该带你去见真正的棋手了。”
雪又下了起来,却带着血色。清欢抱着机械义肢残片,看见星河的影子在雪地上拖得很长,那影子的轮廓,竟与宇文桀的虚影重合。而在星河的识海中,一个苍老的声音正在响起:“星陨吞日,天道皆灭,孩子,你准备好了吗?”
一切的答案,都将在这场雪后揭晓。而楚家的星火,能否在星河的新体内重新燃起,仍是无人知晓的谜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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