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杨衍换好巡防司的制服,腰间挂着腰牌,神清气爽地踏入衙门。
昨夜确实很刺激,但这个班还是得上。
刚进前院,杨衍就听见赵德成尖细的嗓音从廊下传来:“都给我听好了!昨夜有人胆大包天,竟敢殴打我表弟!今日若不查出凶手,巡防司的脸往哪儿搁?”
几个跟班连连附和,活像一群聒噪的乌鸦。
杨衍嘴角微扬,故意放重脚步走过去。
赵德成转头看见他,眼中闪过一丝阴狠,随即假笑道:“哟,杨校尉来得正好!有桩案子非你不可。”
“赵校尉请讲。”
杨衍抱拳,一脸诚恳。
赵德成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状纸,煞有介事地抖开:“昨夜怡红院发生恶性斗殴事件,我表弟,也就是苦主,被一歹徒打得面目全非!此案影响恶劣,必须严查!”
他说着将状纸拍在杨衍胸口:“杨校尉既能徒手破法,想必查案也是一把好手吧?”
杨衍接过状纸,只见上面墨迹未干,显然是刚写的。
他故作严肃地点头:“赵校尉放心,下官定当竭尽全力。”
心里却笑翻了天,这蠢货怕是做梦也想不到,凶手正站在他面前接案子呢!
“不过……”
杨衍突然皱眉:“苦主可还记得凶手样貌?若有画像更易追查。”
赵德成被问住了,他表弟昨夜肿成猪头,哪说得清长相?
他眼珠一转,阴笑道:“正因记不清,才要劳烦杨校尉亲自审问。我表弟己在偏厅候着,请吧——”
他做了个夸张的“请”的手势,心想这乡巴佬必定束手无策,到时候再扣个渎职的帽子……
偏厅里,一个裹着纱布的猪头正坐在凳子上,正是昨天的公子哥,赵德成的表弟赵德快。
赵德快正坐立不安。听见开门声,他吓得一哆嗦。
“表弟,这位杨校尉要问你话。”
赵德成推门而入,暗中使眼色:“你只管如实说,不必顾虑。”
赵德快抬头一看,顿时如遭雷击——眼前这人不正是昨夜把他摁进浴桶的煞星吗?!
他“嗷”地一嗓子从椅子上弹起来,转身就要跑。
“表弟?”
赵德成一把拽住他:“你慌什么?”
杨衍不紧不慢地关上门,咔哒一声落了锁。
他踱到主座坐下,指尖轻轻敲击桌面:“本官问案不喜打扰,赵校尉可否回避?”
见赵德成迟疑,他又补了句:“还是说……赵校尉怕苦主说出什么不该说的?”
“胡扯!”
赵德成脸色铁青,但众目睽睽之下只得退出。
临走前他狠狠掐了表弟一把,低声道:“按计划行事!”
门一关,杨衍立刻换了副面孔。
他二郎腿,冲赵德快露齿一笑:“又见面了,猪头兄。”
赵德快膝盖一软,“扑通”跪倒在地:“大大大……大人饶命!小的有眼不识泰山!”
“怕什么?本官今日是来帮你申冤的。”
杨衍从笔筒抽出一支毛笔,蘸了蘸墨,“说说吧,昨夜是谁打的你?”
赵德快冷汗首流。
他哪敢指认?可表哥还在门外等着他诬陷别人……正纠结时,忽见杨衍指尖凝出一缕剑气,在砚台上划出半寸深的痕。
“想清楚再答。”
杨衍语气温柔:“本官最讨厌——说谎的人。”
“是您!是您打的!”
赵德快崩溃大哭:“但小的绝不敢指认!求您当个屁把小的放了吧!”
杨衍摇头叹息:“你表哥若知道凶手是我,该多伤心啊。”
他突然俯身凑近,“不如这样,你写份赵德成的罪状,我就当没见过你。”
赵德快瞪大眼睛:“可、可表哥没犯事啊……”
“哦?”
杨衍挑眉:“克扣巡防司饷银、私放通缉犯收受贿赂、强占民女致人投井……这些够不够?”
他每说一句,赵德快的脸就白一分,这些竟全是杨衍瞎编的!
门外,赵德成等得心焦。
忽然听见里面传来表弟撕心裂肺的惨叫,紧接着是杨衍的怒喝:“还敢狡辩!来人,上夹棍!”
他心头一喜,暗道这乡巴佬竟然公报私仇,用刑逼供,正好抓他把柄!
“砰!”
赵德成踹门而入,却见表弟好端端坐着,正提笔写供词。
杨衍转头“惊讶”道:“赵校尉?令弟刚说要检举一桩大案……”
“放屁!”
赵德成冲过去抢过供词,只看一眼就魂飞魄散——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他喜好男风,钩子都要断了!
“表弟你疯了?!”
他一把揪住赵德快衣领。赵德快却像见了救星般抓住他袖子:“表哥救我!杨大人说写了就饶我一命!”
杨衍慢悠悠起身,将供词折好塞进袖中:“赵校尉,苦主举报你贪赃枉法,按律该当革职查办。不过……”
他压低声音:“听说你家擅长炼器,你家里有个炼器的宝贝叫心之钢?”
“你怎会知道?!”
赵德成失声惊呼,随即意识到说漏嘴,脸色瞬间惨白。
这些自然都是赵德快说的,赵德快真是没节操,什么秘密都往外说。
“选吧。”
杨衍指尖剑气吞吐:“是身败名裂,还是破财消灾?”
赵德成浑身发抖。
他突然暴起,袖中滑出一把淬毒匕首首刺杨衍心口:“去死吧!”
“铛!”
匕首被一道无形气墙弹开。杨衍早开启无念状态,赵德成的动作在他眼中慢如龟爬。
他侧身闪过,顺手在对方后背某处穴位轻轻一戳。
“噗通!”
赵德成如烂泥般在地,惊恐地发现自己真气全失!
“点穴截脉,凡俗武技罢了。”
杨衍蹲下身,对瘫在地上的赵德成笑道:“对了,方才令弟的供词是假的。”
“什么?!”
赵德成和赵德快同时抬头。
杨衍从袖中掏出那张“供词”——竟是一张怡红院的花酒账单!他弹了弹纸张,语重心长道:“赵校尉,以后管教亲属用点心。令弟昨夜在青楼闹事,还赊了三十两银子呢。”
赵德成羞愤欲绝,一口老血喷出,当场昏死过去。
远处阁楼窗前,徐天青将一切尽收眼底。他转身对阴影中的人影恭敬道:“王爷,此子如何?”
“有意思。”
小满把玩着一个小铃铛,嘴角:“今晚醉仙楼,本王亲自会会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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